佛教藝術之旅心得

 

撰文:莊超群

早在年初「心靈環保」讀書會,就有會員提議到MFA(波士頓美術館)參觀佛教相關藝術。這個建議除了能讓讀書會更加生動、趣味化之外,也可從佛像蘊含的慈悲與智慧中體會到解脫者生命的昇華,進而從具象的表徵,再回瞻反思佛法深邃的意理。 由於佛像出土的地區涵蓋面廣,時間的縱向亦深,從不同的造型藝術比對中,也可以讓我們追溯了解佛教傳播的歷史和教理在時空更迭下的融攝與進化。

2/18 星期天一大早,會員們不畏前一天6-8吋的積雪,仍毅然決定如期前往MFA 。10點不到西薔師姐就首先抵達,沒多久錢衛師姐載著常玄、常灌兩位法師、蘊玲師姐以及女兒也趕到了。我們先從中國的佛像開始參觀起, 大家看到莊嚴優美的造像藝術,驚艷之餘也感受到佛的慈悲與自在。

波士頓美術館的館藏以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佛像為主,隋唐之後的收藏較少。佛教雖早在東漢就傳入了中國, 但佛教信仰直到魏晉南北朝時方開始普遍,佛教藝術也才大為興盛。所以今天在美術館所見的佛像就是以這個時期為主。北魏時期(4~6 AD) 的佛像因雕鑿的藝匠們多來自深受西域文化影響的涼州(甘肅武威),所以造像因襲貴霜王朝(1~3 AD) 犍陀羅造像的式樣(犍陀羅受希臘化的影響,佛像鼻梁高挺,深目大眼,頗具西洋人面貌的特質) ,但由於貴霜王朝後期移都到摩偷羅(秣菟羅)因此北魏的佛像也繼承貴霜王朝摩偷羅佛雕的風格-衣褶細密,通肩僧服緊密貼身,身體曲線畢露(這些是印度本土風格,而非犍陀羅厚重、僧服寬闊的希臘風格)。 北魏之後的北齊和北周的佛像則因地理位置的關係,而發展出迴異的造像風格。 北周地處內陸,佛像拙樸、袈裟厚重,很明顯是繼續承襲犍陀羅造像的風格;北齊由於瀕海,受到貴霜之後的笈多美術從海路傳來的影響甚深:薄衣貼體、靜謐慈悲,這種簡潔動人的雕刻風格,讓北齊佛像(青州佛像風格),有東方神韵之譽。 隋唐以後的佛像,受北齊佛像影響很大,同時也逐漸漢化,最後慢慢形成今日我們所熟悉佛、菩薩的造型。

參觀完中國佛像藝術後,我們接著到Asia Art 這個展示區, 這個區域我們參觀的重點擺在印度和東南亞的雕像藝術。 在這個展區可以看到影響中國佛像的犍陀羅及摩偷羅造像藝術;希臘文化重向外觀察探索, 印度思想重內省瞑想,所以可以看到佛像眼睛視角在這兩個造型藝術上的不同。 貴霜之後的笈多美術,造像藝術非常重視人體生動曲線,這個特徵影響了印度著名的阿姜塔石窟藝術和安達羅王朝的阿瑪拉瓦(Amaravathi)藝術。 東南亞一帶的吳哥窟、婆羅浮屠的佛雕造型就是承襲自阿瑪拉瓦蒂(Amaravathi)藝術。基於傳承上的不同因緣,在美術館內我們很容易發覺吳哥佛像和中國佛像風格上的差異。

這個Asia Art 展示區也可以看到唐三彩藝術。 從盛唐絲路的美術中可以看到粟特商人的特徵,顯示出絲路藝術中特有的中西(漢、西域)文化融攝。 這也讓我想起「胡旋女」這首詩歌:「胡旋女, 胡旋女, 心應弦, 手應鼓。弦鼓一聲雙袖舉, 回雪飄搖轉蓬舞。」這是唐詩人白居易曾因觀看康居胡旋舞後創作的詩歌《胡旋女》, 從這首詩可以窺見當時中亞文化藝術影響漢地文學的情形(康居位在粟特區域,屬今天的烏茲別克)。

參觀完Asia Art後, 我們又順參觀動線,瀏覽了歐洲的油畫。我個人覺得從莫內的「印象派」畫風,走向塞尚、梵谷的「後印象派」的畫風,有些類似印度佛教過渡到漢傳大乘的歷程;都是從單純的寫實,走向內心主觀感受和對外關懷的一種蛻變。

看完歐洲美術展後,原本今天的行程就要結束了,但鑒於法師們難得來一趟美術館,所以大夥最後又去參觀了日本村上隆的特展。 村上隆是現代感覺極強的創意畫家, 此次特展他將卡通化、裝飾感極強的太陽花作品與一塊傳統的日本屏風放在一起,是個反差強烈,卻又十分協調的大膽嘗試。我們和法師們在這幅卡通太陽花前合照了幾張照片後,今天的「藝術之旅」就正式結束了。

這一次MFA的參觀,大家一反平日讀書會的嚴肅,興致盎然地分享彼此的心得和讚嘆。 看到會員和法師的融洽的交流,自然流露著喜悅的氣氛,我認為這種互動下的情感,是此次「藝術之旅」最具意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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